数字生命
数字复活语言技术虽能实现个体语音再现,但缺乏真正的经验和理解能力
12/7/2024

在探讨数字复活领域中数字生命概念时,我们发现这些数字化的存在是通过技术手段重现逝者的声音、语言和影像。这种再现与一般意义上的智能生成有所不同,它不依赖于个体的特性,而是从去主体化的数据中学习并生成声音,这种声音缺乏主体性和内在意义。基于这一理解,我们可以深入分析语言在数字再现中的角色。我们对语言的分析基于解释学理论,该理论强调五个关键特征:

语言与理解的紧密联系:人类的理解与语言密不可分,理解过程中的“视域融合”是语言的核心成就。通过语言,个体能够与他人就某一事物达成共识,形成新的共同体。这种共识超越了单纯的自我表达,而是将个体融入到一个能够引发变革的公共领域中。在这一过程中,我们需要注意三点:首先,通过经验获得的知识和对他人的理解构成了道德现象;其次,理解是一种反思性的你-我关系;最后,效果历史意识在共同体中展现出开放性特征。

语言与经验的互动:人类的语言表达特定的经验。在语言的发展中,每一次鲜活的经验都被符号化,并与印象相联系,形成新的联系和纽带。伽达默尔在《真理与方法》中提出,语言是解释学本体论的视域,具体表现为三种规定:语言作为世界体验、作为中介和推断性结构,以及解释学的普遍特性。语言作为世界体验是首要规定,哲学的任务是处理我们的整体世界经验和生活经验,而语言则是这一任务的有效线索。

语言与历史性的关系:如果语言表达了特定的经验,那么真正的经验是什么呢?伽达默尔指出,真正的经验是对有限性和历史性的经验。人类的有限性是历史性的,也是时间性的。我们对他人和亲者的体验建立在这一基础之上。对于数字人而言,存在一种“物质性的有限性”,这种有限性基于物质的有限性和虚拟环境的限制。

交流作为一种再生过程:古德认为,在交流中存在一个泛化再生过程,这是一种重构过程,同时具有经济功能。语言中的词语使用就是一个泛化的、层级的再生过程,它在韵母、词语、句子等层面上发挥作用,同时在语义层面上实现经济功能。

交流中的言语行为:在任何语言交流模式中,都包含有言语行为。语言交流的基本单位是在完成言语行为中给出的标记。在这个过程中,规则、命题和意义是三个初始概念。活的人通过声音或标记意谓某种东西,即通过让别人领会我们要产生的某种效果的意向来试图产生某种效应。

在分析了语言的构成因素后,我们可以将语词和声音区分开来。语词是语言的文字书写形式,而语音则是声音的体现,与语言主体的语境和个体情感密切相关。塞尔的分析带有一定的功能主义色彩,强调说话者在听者身上产生预想效果的能力。然而,当我们从声音入手时,除了意义效果之外,还有情感效果,这在一般的语言分析中并未得到足够关注。

基于上述分析,我们可以指出数字再现语言的缺陷。首先,机器语言无法呈现真正的经验。数字复活对象依赖于语言,但机器语言缺乏历史性经验或时间性经验的特征。其次,复活主体的语言与理解呈现出复杂的情况。大模型具有语言能力,但其理解能力存在争议,呈现出“有语言无理解”的特征。最后,交流行为是单向的,而非双向的言语行为和再生某物。机器与人类之间的互动无法形成共同体,也无法形成特定的、规范的、道德的东西,即无法形成真正的理解。

数字复活技术虽然能够实现个体语音的再现,但却失去了“主体”,失去了经验特性,无法实现真正的理解。其背后的经验不再是“历史性的有限性”,而完全转变为“物质性的有限性”,也无法实现真正的交流,因为人类的交流行为是双向的、建立在历史性的有限性基础上的。对于大模型而言,这一点是无法确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