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生命
探讨模拟生命与数字劳工的异化问题,提出通过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寻求数字异化的解决路径
8/17/2024

在当代科幻影视中,模拟生命作为数字生命的两大基准形态之一,已成为一个炙手可热的主题。这些作品不仅在科学、情感、资本、体验和文明五个维度上构建了模拟生命的价值逻辑和叙事模式,而且无意中揭示了模拟生命作为数字劳工的身份,以及它们在肉身、感官、从属、延伸和文化五个层面上的"去身"现象。科幻叙事试图通过重连被抛弃的身体来解决数字劳工的异化困境,但在尝试缝合肉身和连接情感关系时,却意外地导致了双重异化。幸运的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为对抗数字异化提供了一种可行的途径。

一、数字模拟生命的价值追问:思维载体与数字劳工

数字生命是一种人造的非碳基生命,它具有自然生命特征或行为,是有机生命进化和人工智能技术发展的结晶。在科幻电影中,合成生命常被描绘成具有消极意味的"人—机对立关系"的一端,而模拟生命则常常处于伦理悖论的模糊地带。

数字人通过将大脑"上载"至系统而产生,拥有一定的感知和认知能力。然而,在复制人类思维的同时,它们却剥离了灵魂和肉体,对原生生命进行了"去身"化处理。正如鲍德里亚所言,这种处理试图消除人类对世界的本能反应,用纯实用的智慧状态取代了对现实的幻觉。科幻电影如何为这种"去身"的模拟生命构建合理的价值逻辑?模拟生命的悖论又隐喻了哪些现实问题?这些问题的答案,或许就隐藏在数字劳动者的身份之中。

二、数字劳工的去身:数字资本的隐秘剥削

(一)肉体身体的舍弃:剩余价值剥削的加剧

数字资本利用模拟生命实现了对数字劳工生命时间的绝对控制和生产效率的显著提升。它不仅通过延长数字劳动者的寿命和工作时间来创造更多的绝对剩余价值,还通过升级人工智能系统来产出更多的相对剩余价值。对数字资本而言,模拟生命的意义不在于生命的延续,而在于剩余价值的产出。这种剥削不仅剥夺了数字劳工的劳动力价值,还迫使他们放弃了代表人类本质的属性。

(二)建构"从属的身体":劳动者情感的商品化

模拟生命的"去身"还体现在原型生命对"自我"主体性的放弃和对"从属的身体"的构建上。这种身体是通过他人在我们身体上的行动而形成的。科幻电影中的模拟生命并非自在存在,而是从属于亲友、活在他人印象中的存在。

(三)感官身体的规训:欲望编码遮蔽劳动过程

数字资本通过规训身体、编码欲望、刺激消费的方式,遮蔽了数字劳动的真相,宣称自己拥有自行增殖的力量。数字劳动者不仅无法获得应有的劳动报酬,还要以消费者的身份为自己的劳动成果买单。他们的数字劳动被无偿占有,自身也被塑造成消费者,数字资本将欲望生产据为己有,仿佛能够脱离数字劳动自行增殖。

(四)"延伸的身体"的反噬:完美体验消解劳工反抗

模拟生命的体验逻辑揭示了虚拟世界的诱惑——逼真而美好的仿真世界让人们愿意放弃残缺的身体和痛苦的现实。完美的虚拟体验在延伸人类身体机能的同时,也使人类意识到肉体的有限性。

(五)文化身体的消逝:劳动资料体系湮灭个体劳动

数字劳动是一种新型的非物质劳动,以产消合一、情感交往和合作性生产为核心特征。数字内森由技术客服诺拉"编写",诺拉的非物质劳动也因数字内森这一成果而得以确认。然而,在数字资本的控制下,人类逐渐将数字文明视为与"人类文明"等同的"整体",却忽视了个体劳动的价值和意义。

三、模拟生命的重连:消除异化的双重幻象与一种可能

科幻电影尝试通过重连模拟生命与真实世界来解决数字劳工的"去身"困境。基本模式是缝合具身肉体、连接个体情感以及构建人类共同体。然而,前两种路径看似可行,实则导致了双重异化。只有"共同体"为异化的数字生命的复归提供了可能性。

(一)缝合具身肉体:虚体对实体的反噬

肉身是数字劳动者与现实世界的直接连接。科幻尝试通过连接"数字大脑"与具身躯体的方式让数字劳动者重新获得身体。然而,这种缝合不仅没有消除异化,反而加剧了困境,导致了双重异化的产生。

(二)连接亲密关系:催生新的数字劳工

当情感被裹挟在数字资本之中,原本蕴含反抗异化的自主性生产力量的情感劳动本身被双重异化。这种异化不仅使数字劳工与自己的"本真"相背离,还使他们的近亲在虚拟交往中脱离了现实,被数字资本吸纳和剥削。

(三)构建人类共同体:以人的类本质对抗私有制

"没有人的文明,毫无意义"的文明观强调了人的身体的价值和人类文明的价值,以其物质性和共同性对抗私有化的数字资本逻辑。构建人类共同体,以人的类本质为基础,以人类的整体利益为旨归,为消解数字资产私有制、抵抗数字异化描绘了一种可能性路径。

四、结语

在模拟生命的科幻叙事中,"身体的直接交流让位于通过数字化编码的虚体的中介进行的交流"。"去身"的数字劳工异化为生产机器,"既把欲望流程化,也把物质生产实践非理性化"。而虚拟生命与其肉身及亲友的"重连",不过是徒增了虚拟观念对具身肉体的控制,加剧了虚拟情感主体双方对数字资本的依赖。唯有以人的类本质为基础,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才能为消解数字异化提供真正的解决方案。这是马克思所推崇的"真正的共同体",使人从依赖关系向自由人的关系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