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永生这一概念近年来逐渐成为公众讨论的焦点,它代表了一种将生命以数字形式永久保存于虚拟空间的前沿科技实践。这种实践的核心在于,数字生命能够实现理论上的无限复制与无损耗存续,而非自然生命。数字生命的存在被定义为能够进行刺激-反应的动态行为,这标志着一种全新的生命观念——数字永生论的诞生。随着这一实践的普及,我们传统的生命观和人生观可能会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数字生命的创造和转化过程涉及两种主要路径:创生与转化。创生指的是在虚拟空间中生成全新的数字生命,如电子宠物或虚拟偶像,其关键在于数字复制的无限性和无损性。转化则是指将自然生命转化为数字生命,例如通过数字复生或意识上传,这不仅要求数字复制的保障,更强调意识的一致性和连续性。
数字永生的技术基础涵盖了大数据、人工智能、虚拟现实、电子游戏引擎、人机交互、计算机图形处理以及脑机接口等技术。技术进路主要分为虚拟化和克隆化两种,前者创造外观和行为类似人类的虚拟角色,而后者则致力于创造人类意识的数字等价物。此外,科幻文学中还提出了意识上传的概念。
与传统的长生不老观念相比,数字永生有着本质的不同。长生不老追求的是肉身的不朽,而数字永生则侧重于意识的不朽。数字生命能够在不同的机器或赛博格之间迁移,通过数字复制来维持意识的连续性。两者的死亡形式也截然不同:长生不老者因肉体的消灭而死亡,而数字生命则可能因为复制过程中的错误或被删除而面临所谓的数字死亡。
数字永生论的提出,预设了三种基本立场:唯心论、计算论和AI拟人论。这些观点倾向于贬低肉身的重要性,将人的永生等同于意识的永存。数字永生主义者认为,人的意识可以被视为一种高级的程序,可以被复制到计算机和网络中,从而实现某种形式的永生。然而,这种观点忽视了人格的科学性和数字人格的概念。
数字永生论的出现,标志着智能社会中人类自我理解的重大转变。我们称之为“科学人的崛起”,它描绘了一种全新的人类形象,这种形象开始成为当代人的主流观念。然而,数字永生论的流行也带来了对生命的片面理解,以及对人的贬低和唯科学主义的狂妄。
从长远来看,数字永生论可能会引导社会实践,导致人的机器化和退化。目前,数字永生的推广也面临着技术风险和社会风险。因此,我们应当坚持AI发展的有限主义进路,提出针对数字永生技术和应用的政策建议,特别是关于“亲友数字复活”和“数字主播”等热点问题。有限主义主张有益的数字永生应该是护生的,强调科技以人为本,倡导防意识化、去道德化和制度主义等观念。
在审视AI时,有限主义不关注本体论、认识论或方法论的问题,如AI是否具有主体性、意识或道德感,而是关注AI发展可能带来的社会风险和社会冲击,并以此为基础制定政策。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可以确保数字永生技术的发展既符合人类的长远利益,又能够避免潜在的风险和挑战。